她们坐在她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卧室里,“夜里搽玫瑰膏?何必,多么浪费,”她轻声说,“没有男人在的时候,不需要那么多玫瑰啊,香得瘆人,大半夜醒了,鼻子里一阵香,奇奇怪怪的,等他回来再擦也不迟,这些事终究是做给男人看的。”之冷听了便笑,说你倒是为男人活嘛,又不见你男人对你多好,再说,香料这个东西,说是给自己用的,其实用得久了自己都闻不到,不经意才会发觉,本质上还是给男人用的,要让他们被你的气息抓住,给他们回味的空间呢。她听她讲,她慢慢低下头,侧转手上那颗硕大的钻戒,唇边漾着一个笑,看得久了,只觉嘴角悉悉索索,都是余孽。之冷见状,知道没有话说,于是抓起包,讪笑一下,说我出去吃夜宵了,你自己歇着吧。说完站起来走出去,修身的白旗袍贴在臀部,那种线条有说不尽的美好,侧转身子,一阵若有若无的香气悄悄飘散出来,不浓不淡,香得让人想掀起她的裙子。她看着,手指不由加了力,几乎渗出血来,仿佛要把那戒指抓下来扔出去般。之冷的身影便离开了。
右手边是面镜子,若你望过去,会看到她的身姿大略是收在了镜子里,瘦瘦小小的,像个孩子,实在算不得好,整个形状是蜷缩的。于是你也会远望之冷的背影,望到瞳里写满了艳羡。就算是那么一点艳羡罢,她摘掉了戒指,站起来若无其事,悄悄走到窗边,之冷的背影早已没了,街道上黑魆魆的,街灯虽亮着,并不济事,倒闪得人心慌,像总要盼着点什么似的,不然在这种光的映射下,凄凄恻恻的,也就成了闺怨诗。她抓了一把糖,想着搽了玫瑰膏又去吃夜宵的之冷,嘴角漾着一个笑的之冷,用**包戴钻石手表,活得缤纷灿烂,像……画上的人。之冷明天想必是要再来的,来看她继续一个人苦等,男人回来看看再走,没有尽头,无所期盼,亲手种了两盆玫瑰大约也快枯死了,花也是别人家的好。死吧死吧,也没心思伺候,连姐妹都无心伺候,像失了魂一般,但男人怎么会是魂,像之冷说的,对她并不好,连人都抓不着,一切还不是要靠自己,又有什么呢,柴米油盐酱醋,吃喝穿戴,做人……实在是无聊的。她抓着窗棂,夜里多少有些寒气,湿漉漉的,人隔着玻璃看世界,站在制高点,总不那么真实,不知是哪里不对,倒影涌上来,玻璃是冰的,她哆嗦了一下,打开窗跳了下去。她没有看到那玫瑰其实并没死,在角落里,一朵花正蓄势待放,*终去到了之冷家里,总会开出大朵大朵的花来,像血一般热烈,像爱一般诱人,她的男人和之冷拥抱时,花便在他们身后,悄悄怒放。
事后:不懂得利用玫瑰的女人,眼看着玫瑰枯萎亦无动于衷,玫瑰自然也会背叛她。而相信玫瑰的女人,活得多么恣肆昂扬,所有的爱,都是爱。